王子寒编译
【文献来源】Charles J. Sulliva, “End of an Era? Kazakhstan and the Fate of Multivectorism”,In: Caron, JF. (eds),Kazakhstan and the Soviet Legacy, Palgrave Macmillan, Singapore, 2019,pp.31-50.
一、引言
自摆脱苏联统治独立以来，哈萨克斯坦共和国一直奉行通常被称为“多元平衡主义”（Multivectorism）的外交政策，强调与其他国家，尤其是国际体系中的大国保持“友好关系”。多年来，哈萨克斯坦政府在多个层面坚持这一理论，多元平衡主义提升了哈萨克斯坦在世界舞台上的地位，巩固了哈萨克斯坦的主权。然而，最近俄罗斯与西方国家关系的低迷正在危及哈萨克斯坦的外交政策，使其极难平衡相互竞争的大国利益。简而言之，哈萨克斯坦的多元平衡主义正变得越来越“被动”，每当出现涉及俄罗斯的国际争端时（如2008年俄格战争、2014年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并持续介入乌克兰，以及俄罗斯对叙利亚的军事干预），哈萨克斯坦都会采取谨慎的立场。
本文认为，尽管哈萨克斯坦希望推行“积极主动”的外交政策，但其在斥责俄罗斯在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的军事冒险主义方面犹豫不决，再加上决定主办有关叙利亚内战的谈判，这些都削弱了“多元平衡主义”的精神，削弱了哈萨克斯坦的地缘政治地位。哈萨克斯坦的利益在于维护其主权、确保其政治稳定和维持其经济发展。对此，本文认为哈萨克斯坦应努力重塑其外交政策，即建立以西方为导向的持续合作框架，并采用强调中亚政治经济改革的地区议程。
二、积极主动的“多元平衡主义”
哈萨克斯坦独特的外交政策相当于“一种务实的战略，通过培养全方位的良好外交关系来促进其国家利益并实现政策目标”。然而，“多元平衡主义”的核心是“通过与其他主要权力中心建立多样化的政治和经济关系，抵消俄罗斯的传统霸权，从而确保哈萨克斯坦的独立和主权”。哈萨克斯坦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CSTO）的成员，在军事上与俄罗斯保持一致，并被纳入由周边大国主导的一系列经济和政治军事组织（如欧亚经济联盟和上海合作组织）。俄罗斯也是哈萨克斯坦国防贸易的首要合作伙伴，主导着哈萨克斯坦地面部队和海军军事平台的供应。尽管如此，哈萨克斯坦仍在努力提高自己的地位，以削弱来自俄罗斯的控制。为此，哈萨克斯坦坚持积极主动的“多元平衡主义”。为此，哈萨克斯坦政府在控制和处置哈萨克斯坦核武库的问题上“寻求与美国乃至整个西方的密切合作”，并寻求外国（主要是西方）对石油和天然气行业的投资，以打破对俄罗斯运输基础设施的依赖。此外，纳扎尔巴耶夫政府还制定了一系列制度和法律，以消除哈萨克斯坦境内俄罗斯族人的担忧，并压制来自国内的任何分裂主义呼声。
20世纪90年代初，哈萨克斯坦国内局势不明朗。根据（前）外交部长卡西姆卓马特·托卡耶夫的说法，当时哈萨克斯坦正面临着“通货膨胀失控；基本生活必需品完全匮乏；失业率居高不下；讲俄语的人口大量涌入俄罗斯；与中国、俄罗斯和中亚国家的边界法律地位不确定；以及民族关系紧张升级”的情况。在此背景下，哈萨克斯坦（在美国的协助下）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即通过签署《里斯本议定书》，放弃其核遗产并加入《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可以说，哈萨克斯坦通过裁军和同意遵守《不扩散核武器条约》削弱了自身的防御能力。然而，考虑到遵守处置核武器的经济激励（以及独自维持有效核力量的高昂成本）、俄罗斯提供的安全保证、中国声明在哈萨克斯坦没有任何领土利益、集体安全条约组织的成立，以及哈萨克斯坦政府希望在独立之初被视为一个负责任的国际伙伴、内部稳定的愿望，无核化的决定就变得更容易理解了。有趣的是，纳扎尔巴耶夫政府在向国际媒体解释哈萨克斯坦放弃核武库的原因时声称，苏联过去的悲惨经历（苏联经常利用塞米巴拉金斯克基地进行核武器试验）主要影响了纳扎尔巴耶夫总统对此事的判断。然而，哈萨克斯坦放弃核武器控制权的决定是谈判妥协的产物。
三、反应式“多元平衡主义”
虽然多元平衡主义有很多优点，但其成功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大国之间激烈的竞争。如果某个大国对哈萨克斯坦或整个中亚失去兴趣，那么阿斯塔纳就更难有效平衡其他大国的霸权愿望。此外，“多元平衡主义”在大国关系可以容忍的情况下效果最佳。如果大国采取对抗姿态，“多元平衡主义”就会受到影响。这主要是由于哈萨克斯坦夹在两个大国之间的地理位置造成的。在这一点上，哈萨克斯坦的“近邻显然比远邻更具影响力”，一旦爆发重大危机，哈萨克斯坦与俄罗斯和中国的关系将取代与西方的关系。不幸的是，俄罗斯与美国和欧洲的关系已经恶化，这主要是由于大国在俄罗斯对其他邻国的立场问题上的争斗。对此，哈萨克斯坦采取了反应式“多元平衡主义”。。哈萨克斯坦保持了稳定和繁荣的国家形象。但反应式“多元平衡主义”（reactive multivectorism）主要是为了满足俄罗斯在大国分歧时的国际目的。在短期内，哈萨克斯坦认为这是一项明智的政策。然而，从长远来看，反应式“多元平衡主义”是有风险的，因为长期反复地与一个大国站在一起会使哈萨克斯坦与其他大国疏远。
哈萨克斯坦反应式“多元平衡主义”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05年夏天，当时上海合作组织成员国要求美国制定撤出其在该地区所有军事设施的时间表。在乌兹别克斯坦发生安集延事件后不久，上合组织发表了这一声明，美国在声明中批评乌兹别克斯坦政府部署军队屠杀平民，以应对武装越狱和抗议者在该市主要广场的集会。美国于2005年撤出了乌兹别克斯坦的卡尔希—汉纳巴德空军基地，并于2014年撤出了吉尔吉斯斯坦的马纳斯转运中心，但美军至今仍驻扎在阿富汗。总体而言，2005年上合组织宣言在很大程度上是对“颜色革命”和美国促进民主努力势头的回应，也是为了缓解对政权更迭的担忧（尤其是在2005年“郁金香革命”和安集延事件之后）。此外，作为大国，俄罗斯和中国对美国在中亚的存在持不信任态度，并试图限制美国的地区野心。因此，由于大国之间普遍的猜疑和戒备，哈萨克斯坦在推动积极的“多元平衡主义”方面面临着艰难的斗争，因此在制定政策时需要小心谨慎。尽管如此，哈萨克斯坦为了应对最近世界舞台上发生的一系列事件，选择了一种反应式“多元平衡主义”。作为其外交政策，大概是希望以此来遏制俄罗斯。
四、哈萨克斯坦“多元平衡主义”的具体分析
（一）格鲁吉亚
2008年8月，俄罗斯和格鲁吉亚之间爆发了一场短暂的战争，进一步激化了多年来本已对立的关系。自摆脱苏联统治获得独立以来，格鲁吉亚一直饱受国家软弱和各地区要求分离的困扰。20世纪90年代初，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地区试图从格鲁吉亚分离。为了应对这些武装冲突，俄罗斯在格鲁吉亚的支持下部署了维和部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格鲁吉亚开始将俄罗斯的援助视为在争议领土上建立“附庸国”的努力。随着爱德华·谢瓦尔德纳泽总统被迫辞职，米哈伊尔·萨卡什维利随之成为政治明星，俄罗斯与格鲁吉亚的关系急转直下。可以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俄罗斯通过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保留俄罗斯维和部队，甚至向争议领土上的普通平民提供俄罗斯护照，一直在怂恿格鲁吉亚陷入一边倒的军事冲突。战争最终爆发时，格鲁吉亚士兵与这些部队发生冲突，最终引发了冲突。起初，俄罗斯士兵似乎有可能一路进军第比利斯，推翻亲西方的格鲁吉亚政府。但经过不到一周的战斗，俄罗斯决定将部队撤回分离领土。时至今日，俄罗斯仍在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保留军事存在，并承认这两个地区为“独立国家”，从而有效地阻止了格鲁吉亚在主权和领土边界完好无损的情况下摆脱前霸主控制的愿望。
回过头来看，哈萨克斯坦在抗议俄罗斯军事入侵格鲁吉亚、占领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方面能做的并不多。值得称赞的是，哈萨克斯坦没有承认苏呼米和茨欣瓦利为“主权国家”，从而采取了维护主权原则的低调立场。然而，重要的是，俄格战争是在2008年北京夏季奥运会、全球金融危机爆发和美国总统大选的背景下发生的。国际舞台上发生了太多事情，“自由世界”无法团结起来捍卫格鲁吉亚。在评估这一局势时，哈萨克斯坦发出了低声抗议。此外，美国政府并未对俄罗斯实施经济制裁。相反，奥巴马政府试图“重启”与俄罗斯的关系，实质上并未阻止俄罗斯的行为。奥巴马政府没有惩罚俄罗斯，犯下了战略错误。然而，这一错误的后果直到几年后，另一个前苏联加盟共和国因试图退出俄罗斯的地缘战略轨道而被迫付出沉重代价后才显现出来。
（二）乌克兰
与格鲁吉亚类似，乌克兰也因基辅试图摆脱莫斯科的势力范围而成为俄罗斯侵略的受害者。2014年，乌克兰总统维克托·亚努科维奇退位，随之而来的是“亲欧盟”（Euromaidan）革命支持者的夺权行动，作为对这一行动的回应，俄罗斯向乌克兰派遣了士兵并占领了克里米亚。克里米亚举行全民公决后，俄罗斯随即吞并了半岛。
西方对俄罗斯实施制裁也导致哈萨克斯坦货币在2014—2015年间迅速贬值。对此，纳扎尔巴耶夫表示西方的制裁是“野蛮的”，并认为哈萨克斯坦加入欧洲经济联盟并不是该国当前经济困境的原因。哈萨克斯坦还重新启动了帮助生活在国外的哈萨克族人重新定居的政策（之前已暂停），但重点是在该国北部地区重新定居。然而，对于俄罗斯的行动，哈萨克斯坦一直保持沉默。2014年3月，哈萨克斯坦对联合国有关“乌克兰领土完整”的决议投了弃权票。俄罗斯还在未与其他欧洲经济联盟成员国协商的情况下对欧盟实施了反制裁，卢布贬值（加上油价暴跌）带来的经济影响进一步削弱了哈萨克斯坦的经济。此外，哈萨克斯坦还表示愿意主办正式会谈，并支持执行《第二阶段明斯克协议》（Minsk II Agreement）。《第二阶段明斯克协议》要求乌克兰军队和分离主义分子停止敌对行动，双方从前线撤出重型武器，基辅对放下武器的战斗人员实行大赦，在乌克兰东部举行选举并通过宪法修正案，给予该地区一定程度的自治权，乌克兰恢复对东部边境的控制。除了缺乏任何执行机制外，《第二阶段明斯克协议》的另一个缺点是忽略了俄罗斯对克里米亚的占领。总体看来，俄罗斯似乎希望利用《第二阶段明斯克协议》在乌克兰东部制造一个莫斯科可以调节的“冻结冲突”，从而维护其影响力并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基辅的主权。因此，为了捍卫主权原则，哈萨克斯坦不应赞同《第二阶段明斯克协议》。乌克兰遭受了军事入侵，局势相当于一个大国公然违反国际法，无端攻击一个较小的和平国家，随后俄罗斯又无端干涉乌克兰内政。
本着多元平衡主义的精神，哈萨克斯坦对乌克兰采取不与俄罗斯对立的立场似乎是明智的。毕竟，俄罗斯力图阻止后苏联地区国家向西方的靠拢，并表示愿意在必要时诉诸暴力。从俄罗斯在格鲁吉亚和乌克兰的行动来看，俄罗斯正试图维护自己的势力范围。如果俄罗斯军队决定向南进军，西方国家不会急于采取行动。尽管如此，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俄罗斯因入侵乌克兰和干涉其东部地区而付出了巨大的经济和国际声誉代价，因此很可能没有什么胃口去攻击另一个邻国，尤其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因此，如果哈萨克斯坦不谴责俄罗斯侵犯乌克兰主权，不主张执行《明斯克第二协议》，就失去了一个明显与俄罗斯保持距离、向乌克兰提供亟需的支持并进一步巩固自身主权的机会。从长远来看，最后一点尤为重要，因为如果俄罗斯出于某种原因决定在未来攻击哈萨克斯坦，并对其北部地区提出主权要求，那么哈萨克斯坦很可能会被迫接受《明斯克第二协议》建议的某种变体解决方案。
（三）叙利亚
自2011年以来，叙利亚陷入了一场灾难性的内战。这场冲突的起源可以追溯到“阿拉伯之春”。如今，叙利亚内战似乎难以解决，这是因为在当地作战的行为体众多，还有相当多的外国势力为其代理人提供各种支持。自2017年初以来，俄罗斯、土耳其和伊朗（作为谈判发起国）在阿斯塔纳举行了多轮会谈，同意建立“降级区”。哈萨克斯坦政府为阿斯塔纳会谈的成功欢呼雀跃。然而，从批判的角度看，阿斯塔纳会谈似乎成了俄罗斯阴谋的棋子，从而玷污了哈萨克斯坦的声誉。
哈萨克斯坦可以将谈判作为一个平台，进一步向世界表明，哈萨克斯坦是一个主权国家，应该受到重视。根据多元平衡的原则，哈萨克斯坦寻求提升其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行为体的形象，致力于帮助结束破坏性的内战。鉴于莫斯科与安卡拉之间的关系日益恶化，哈萨克斯坦也可能看到了将这两个国家拉到一起的机会，希望消除各自在叙利亚问题上的分歧。最后，通过主办一个俄罗斯可以为阿萨德政权寻求支持的论坛，哈萨克斯坦隐含地表明了支持主权原则的立场。尽管如此，哈萨克斯坦卷入叙利亚问题（哪怕仅仅是外交身份）的代价远远大于潜在的收益。例如，2017年春叙利亚政府（据称）对平民使用化学武器，以及随后美国对叙利亚军事基地的打击，都凸显了哈萨克斯坦与阿萨德政权的相关人员在任何场合接触都会面临疏远西方国家的风险。此外，哈萨克斯坦强调，阿斯塔纳会谈的目的不是破坏日内瓦和平进程，而是通过日内瓦谈判框架为解决叙利亚冲突创造条件。但没有任何西方国家赞助会谈。总之，俄罗斯似乎正在寻找叙利亚危机的出路，同时确保阿萨德政权保留对该国部分地区的控制权，而莫斯科可以说是在利用阿斯塔纳来促进这一国际目标的实现。例如，俄罗斯希望哈萨克斯坦（连同吉尔吉斯斯坦）派兵到叙利亚，帮助确保上述“降级区”的安全。但阿斯塔纳否认了这一说法，而是辩称自己并未参与涉及向叙利亚部署军队的谈判。在叙利亚扮演更积极主动的角色可能会损害哈萨克斯坦在世界上的地位。毕竟，西方国家认为叙利亚政府是非法的，没有资格重新获得主权。假设阿斯塔纳希望继续受到西方国家的青睐，那么最明智的做法可能就是不再介入叙利亚问题。此外，由于沙特阿拉伯和伊朗在当今大中东地区的霸权竞争，逊尼派和什叶派教派纷争加剧，叙利亚内战似乎难以解决。因此，如果没有这些对手的参与，任何和平解决这场冲突的努力都可能失败。
五、重塑多元平衡主义
在过去几年中，哈萨克斯坦一直在世界舞台上展示自己。2015年，哈萨克斯坦加入了世界贸易组织。2016—2017年冬季，阿拉木图举办了第28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冬季运动会。阿斯塔纳最近还在夏季举办了2017年世博会。最后，哈萨克斯坦在2017—2018年担任联合国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可以说，这些举措都是为了推进积极的多元平衡主义。但这些举动只是象征性的，并非旨在平衡大国之间的利益竞争，而且哈萨克斯坦已经没有办法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正在崛起的国家。这些举动仍有其意义，但主要是在国内范围。换句话说，在精英们试图带领国家渡过经济危机并为即将到来的接班人做准备时，这些举措有助于加强（至少在短期内）哈萨克斯坦政府的合法性。与此同时，一系列地区挑战有可能进一步削弱哈萨克斯坦的多元平衡主义。其中，中亚面临的最紧迫挑战之一是阿富汗持续不断的内战。中亚的未来似乎有点令人担忧，因为这些国家的政府一般都是利用恩赐、镇压和排斥性统治机制来掌握权力。因此，其中一些国家的行政能力和合法性相当脆弱，导致该地区国家很容易走向“失败”。如果发生这种情况，哈萨克斯坦恢复其积极的“多元平衡主义”的机会就会减少。
纳扎尔巴耶夫曾萌生过将哈萨克斯坦更名为“哈萨克耶烈”（Kazakh Eli）的想法，希望借此提高该国的全球声誉，并与其他“斯坦”拉开距离。但哈萨克斯坦需要意识到，如果中亚局势变得极不稳定，俄罗斯和中国可能会在安全问题上扮演更加强硬的角色，而美国和欧洲则干脆退出。反之，如果中亚仅仅保持不稳定，俄罗斯和中国可能只在特定情况下进行干预，基本上让中亚各国自行解决问题。例如，2010年吉尔吉斯斯坦要求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派兵制止吉尔吉斯斯坦南部族群暴力事件，俄罗斯拒绝了这一要求。为避免此类不良后果，哈萨克斯坦需要将地区议程纳入其外交政策。总之，如果西方在政治上脱离该地区，而邻国“斯坦”却开始走向国家失败，那么哈萨克斯坦将无法从中获益。
但必须指出的是，美国和西方国家可能很快就会失去对中亚的兴趣，从而使中亚五国要么进入冷战时期以来从未有过的中俄霸权时代，要么陷入不稳定和混乱时期。之所以存在这种可能性，是因为美国和其他欧洲国家可能会对中亚各国普遍不愿改变自己的态度感到失望。迄今为止，哈萨克斯坦已经提出了详细的经济改革计划，但其政治体制（与其他大多数中亚国家的政治体制一样）仍然是内向型的。中亚的精英们可能更愿意维持各自的权力，而不是执行旨在赋予普通公民权力的现代化计划。多年来，哈萨克斯坦一直宣称民主需要时间才能开花结果。事实是，政治改革从来都不是哈萨克斯坦精英们的首要任务，而围绕即将到来的政治更迭的不确定性又放大了这一缺陷。因此，如果哈萨克斯坦不做出正确的判断，不在重大改革中发挥领导作用，那么哈萨克斯坦很可能会错失重塑外交政策的良机。修正多元平衡主义的关键在于哈萨克斯坦统治者通过尊重法治、吸引外资和分散政治权力来引导经济现代化和政治自由化进程。有了哈萨克斯坦的带头作用，并鼓励邻国进行类似的改革，其他中亚国家或也能注意到这一点，并决定追随哈萨克斯坦的脚步。
六、结论
多元平衡主义是哈萨克斯坦为维护本国稳定、发展和主权所能坚持的最佳外交政策。然而，鉴于大国关系日益恶化，西方对中亚的兴趣可能下降，哈萨克斯坦必须彻底改革其外交政策。通过建立与西方国家持续合作的框架，并在中亚各国内部进行政治和经济改革，哈萨克斯坦可以将其外交政策的“被动性”再次转变为“主动性”。然而，在坚持这一战略的过程中，哈萨克斯坦（为了维护大国之间一定程度的和谐）必须与俄罗斯和中国保持正式的经济和政治军事联系。毕竟，俄罗斯已经表明胁迫是实现其外交政策目标的可行选择，这使得多元平衡主义更具吸引力，同时也使其成为一个高风险项目。因此，哈萨克斯坦的成功取决于其是否有能力通过参与相互竞争的地区倡议，在大国之间形成三角关系。因此，哈萨克斯坦应在积极主动的多元平衡主义战略框架下推进外交政策，希望能重振多元平衡主义理论所要求的大国竞争热情。中亚的未来充满挑战，在21世纪平衡大国利益是一项艰巨的任务。然而，哈萨克斯坦可以从更新其多元平衡主义的传统中获益匪浅。因此，哈萨克斯坦需要专注于避免一个外交政策时代的终结。
【编译者简介】
王子寒，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2级研究生。本科就读于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国际政治专业。硕士期间发表学术论文1篇，2023年获得第四届“萃英杯”欧亚研究生论坛二等奖。
【校对者简介】
贺承松，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0级国际政治班本科生。
有恒·欧亚学术编译团队
为了解学术前沿，开阔学术视野，兰州大学中亚研究所、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以研究生“笃研”读书会为依托，组建“有恒·欧亚学术编译团队”。团队主要负责编译俄罗斯、中亚、南亚和高加索等国别与区域研究相关的外文文献，包括学术期刊论文、书评、地区热点及重大事件的相关时评等。自组建以来，编译团队已推出180余期编译作品。现有编译人员30多名，主体为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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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王子寒
校对：贺承松
审校：陈亚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