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恒·第100译】印度农民自杀：问题、挑战与对策
张彤彤 编译
【文献来源】Anil Kumar, R. and Raghavendra, R.H, “Farmers Suicide in India: Issues, Challenges and Remedies,” Economic Affairs, Vol. 64, No. 2, 2019, pp. 387-394.
题记：“人是由胃引导的。他走路，胃先动，头后动。你没看到吗？头要先走还需要很长时间。”.
—斯瓦米·韦委卡南达 （Swami Vivekananda）
研究问题
本文的目的在于探究为什么农民自杀在印度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作为农产品生产者的农民自杀的原因是什么？以及在农民自杀现象和政府政策之间是否有联系？
研究方法
作者获取了1960-2016年印度的GDP、农业部门占GDP的份额、农业和非农业收入的差异以及1951年至2011年的农业人口普查数据。通过收集印度各邦的农民自杀事件数据，进行统计描述，来分析印度农民自杀的主要原因。
一、 农业在印度的意义
在印度，农业是一个国家的主体，这意味着农业发展的主要责任在于国家，农业可以为各邦提供发展初级部门的资源。作为国家政策指导性原则的印度宪法也规定国家有责任发展农业。印度宪法第38条和48条表明，国家尤其应该努力减少收入不平等，并努力消除不平等的地位，设施和机会。另一条法令指出，印度需要科学地组织发展农牧业，特别是采取措施保护和改进作物品种。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忽视农业和农民，更不用说印度了， 2011年在印度从事农业的绝对家庭数量超过了1.19亿户。
二、 相对于其他部门，印度农业对其GDP的贡献
最近十年（2004-2005年至2014-2015年），农作物、牲畜和渔业的年增长率分别为2.93%、6.11%和5.13%。这一发展模式表明，农业的总体增长与种植业平行。
数据清楚地表明，尽管农业仍然是印度的主要就业部门，但其对印度GDP的贡献正逐年下降。 2004-2005年农业产值占印度GDP比重为19.0%，但在2010-2011年下降到14.6%，服务业成为国内生产总值的主要贡献者，工业也保持可持续增长。
这一时期农民收入的平均增长率仅为1.96%，是1983-1984年至2011-2012年期间最低值，但是印度国民人均收入增长率加快到7.29%。与农业收入相比，非农收入在农民收入和农业劳动收入中的比重迅速增加。
依赖农业和相关活动的人口逐年急剧增加，1951年仅为1.395亿，2011年则为4.819亿。另一个令人欣慰的事实是，依赖农业维生的总人口的比例正在下降，例如在1951年占从事农业的总人口的69.68%，但在2011年约为55%。
三、 导致印度农民自杀的主要原因
(一) 农民自杀在印度国家儿童权利委员会的报告中分为两类：
1.“农民/耕种者（Cultivators）”包括从事农业耕种、耕种自己的土地或在农业工人的帮助下耕种租赁土地的人。
在2015年期间，共有12602包括8007名农民/耕种者和4595名农业工人自杀，占全国自杀者总数（133623人）的9.4%。
根据该报告，“破产或负债”和“与农业有关的问题”是农民/耕种者自杀的主要原因，在2015年，这类自杀数分别占自杀总数的38.7%（8007起自杀中有3097起）和19.5%(8007起自杀中有1562起）。 农民/耕种者自杀的其他突出原因是“家庭问题”（933例自杀)、“疾病”(842例自杀)和“药物滥用/酗酒成瘾”(330起自杀），分别占农民/耕种者`自杀总数的11.7%、10.5%和4.1%。该报告显示，在2015年男性农民/耕种者自杀的主要原因是“破产或负债”（2,978起自杀)和“与农业有关的问题”(1,494起自杀），分别占男性农民/耕种者自杀总数的39.4%和19.7%。同样，在女农民/耕种者中，自杀的主要原因是“破产或负债”，其次是“家庭问题，分别占女性农民/耕种者自杀总数中的27.0%（441例自杀事件中的119起)和18.1%(80起自杀）。2015年，“农业相关问题”和“疾病”都占15.4%（各有68人自杀)。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因上述两种原因而自杀的人数比例占42.7%(3030起自杀事件中1293起)，卡纳塔克邦（ Karnataka）为79.0%(1197起自杀事件中有946起)，泰伦加纳邦（Telangana）46.5%(1358起自杀事件中有632起）的自杀事件是因为“破产或负债”。中央邦（Madhya Pradesh）31.5%的自杀事件（581起自杀事件中有183起）是因为“家庭问题”。
2.农业工人主要从事农业部门（农业/园艺）工作，其主要收入来源是农业劳动活动。
在2015年自杀的4595名农业工人中，4018人为男性，577人为女性。国家/中央统计局的分析显示，大多数此类自杀事件发生在马哈拉施特拉邦（1261起)，其次是中央邦(709起)、泰米尔纳德邦(604起)、安得拉邦（Andhra Pradesh）(400起)、卡纳塔克邦(372起)、古吉拉特邦（Gujarat）(244起)和喀拉拉邦（Kerala）(207起），2015年这些邦共占全国此类自杀总数的82.6%(4595起自杀事件中有3797起)。果阿（Goa）、曼尼普尔（Manipur）和西孟加拉邦（West Bengal）以及所有联邦属地（UTs）(本地治里除外)都报告说，2015年期间没有农业工人自杀事件。
（二）农业劳动者的自杀原因
据报告显示，“家庭问题”和“疾病”是农业工人自杀的主要原因，分别占2015年这类自杀总数的40.1%（4595起自杀中的1843起）和19.0%（4595起自杀中的872起）。据报告，农业工人自杀的其他主要原因是：“吸毒/酗酒”（312起)、“贫穷”(178起)、“破产/金融机构负债”(155起)、“破产/非金融机构/放款人负债”（100起）、“财产纠纷”（93起）和“与婚姻有关的问题（嫁妆、无法结婚、离婚等）”（90例），分别占此类自杀总数的6.8%、3.9%、3.4%、2.2%、2.0%和2.0%。
1.持有土地少是印度农民自杀的主要原因吗？
在印度，农民根据其土地持有情况分为四类，即“边缘农民/耕地者”（拥有不到1公顷土地)、“小农/耕作者”(拥有1公顷至2公顷以下土地)、“中等农民/耕地者”(拥有2公顷至10公顷以下土地)和“大农民/耕作者”(拥有10公顷以上土地）。
印度农民自杀的数据显示，2015年自杀的农民/耕种者中45.2%和27.4%分别是“小农/耕作者”（3618人)和“边缘农民/种植者”(2195人)，这些共同占农民/耕种者自杀的72.6%（5813人）。2015年马哈拉施特拉邦和恰蒂斯特尔邦有834起和354起自杀事件，分别占受害者总数的38.0%和16.1%。“小农/耕作者”自杀占马哈拉施特拉邦和卡纳塔克邦农民自杀比分别为35.5%和20.1%。2015年，共有160名“大农民/耕作者”自杀，其中大多数事件发生在泰伦加纳邦（79起)和恰蒂斯加尔邦(37起）。
最近的另一份关于到2022-2023年农民收入翻一番的报告还显示，“气候脆弱邦的小农农户份额（58.4%至76.44%)远不如低收入州(78.55%至96.92%）”，因为气候对小农的不利影响将更大。
在整个印度层面，负债农业家庭的比例增加，占总农民的41.9%，拥有10公顷的农业家庭负债率为78.7%。除了最低大小等级(小农耕种者)外，未偿贷款的平均金额也随着所拥有的土地的大小等级而增加，平均未偿贷款金额略高于下一个最低规模的土地。
2012-2013年调查显示，印度农村约52%的农业家庭负债。每个农业家庭的平均未偿贷款额估计约为4.7万卢比。最近，马哈拉施特拉邦政府通知国民议会，639名农民自杀，原因包括作物歉收、债务和无力偿还贷款。
四、 目前对农业科研支持的资金是否足以实现农业的可持续发展？
在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和七十年代农业技术进步之后，印度农业取得了重大进步。印度从粮食短缺转变为自给自足，从净进口国转变为农业商品净出口国。
然而，过去十年（21世纪）农业生产力增长率减速，以及技术疲劳，将很快会危及这种增长，除非国家对农业研发进行足够的投入，而且要重新定位以迎接新的挑战。在印度农业研究委员会(ICAR)、邦立农业大学(SAU)和其他组织的支持下，对国家农业研究系统(NARS)的分配基本上受到了限制。2016-2017年，印度在农业研发上花费了62.38亿卢比，甚至不到农业和相关活动总收入的0.5%。自2001年以来，印度农业研发支出一直徘徊在农业GDP的0.3%-0.4%左右，但2011年由于联邦政府计划分配增加，这一比例占0.52%。在印度东部地区的大多数贫穷邦，农业研发费用分配很少。印度与许多发达国家相比，农业研发的支出很低，对比发展中国家的农业研发支出也很低。巴西（1.8%）、墨西哥（1.05%）、马来西亚（0.99%）和中国（0.62%）所占比例要高得多，发达国家的研发比例平均为3.01%。
印度2011-2012年农业研究资金与其他发展中国家的比较显示，中国2011年在农业研究方面花费了近93.66亿美元，资金强度(资金占农业GDP的百分比)已达到农业GDP的0.62%( 2017年)。此外，与印度的10242名全职农业科学家相比，中国有大约4.3万名全职农业科学家。
农业危机发生的主要原因是：土地改革议程未完成、水资源的数量和质量、技术疲劳与获得、机构信贷的充足和及时以及有保证和有报酬的销售机会、不利的气象因素增加了这些问题。
印度斯瓦米纳坦（Swaminathan）委员会（类似于中国农业部）提出了一些加强印度农业部门效率的显著措施，即农民需要确保获得和控制基本资源，包括土地、水、生物资源、信贷和保险、技术和知识管理以及市场。除此之外，委员会还提出了五个主要的建议：土壤健康管理、取水、可持续和公平用水、获得负担得起的信贷和作物以及人寿保险改革。
改善农业的领域包括：
- 扩大灌溉设施、广泛利用现代农业技术、增加对农业的公共和私人投资；
- 有效实施土地改革；
- 增加机构信贷支持，降低国有银行农民贷款利率；
- 市场改革；
- 阻碍土地的进一步分割。
五、 结论
针对印度农民自杀频繁的状况，不同的学者提出了不同的解释。印度是一个农业国家，大约70%的人口直接或间接地依赖于农业。农民自杀人数占印度所有自杀人数的11.2%。观察人士和学者在农民自杀问题上提出了许多相互矛盾的原因，如高债务负担、糟糕的政府政策、补贴腐败、气候因素、公共心理健康、个人问题和家庭问题。目前的研究表明，除非农业生产效率迅速提高，否则经济计划将会失败。农业和相关部门对印度经济的可持续发展仍然至关重要，它不仅满足13亿印度人的粮食和营养需求，而且对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做出了重大贡献。因此，农民需要得到保护，以免陷入螺旋式上升的债务陷阱，这是自杀现象产生的主要原因。为此，印度必须保护农业免遭失败，并使从事农业生产有利可图。
编译者简介
张彤彤，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0级国际政治专业硕士生研究生。本科毕业于天津商业大学经济学院国际经济与贸易专业。本科期间担任班级体育委员，并代表经济学院多次参加天商杯足球比赛，获得亚军一次，季军两次。熟练掌握Eviews与Stata等社会科学统计软件。研究生期间获第二届“萃英杯”欧亚研究研究生论坛二等奖。研究兴趣为：国际政治经济学。
校对者简介
尉锦菠， 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0级硕士研究生。本科就读于吉林大学行政学院国际政治系，曾获得吉林大学三等学业奖学金两次，兰州大学一等学业奖学金一次。2018年曾参加由吉林大学主办的首届全国本科生“北辰”政治学与公共管理论坛。2020年获得兰州大学第十三届学术年会暨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第三届学术年会征文大赛二等奖。2021年获得第二届“萃英杯”欧亚研究研究生论坛二等奖。研究兴趣为：社会运动与制度变迁、非传统安全问题。
有恒·欧亚学术编译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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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兰州大学中亚研究所、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组织编译。所编译文章仅供专业学习之用，相关观点不代表发布平台，请注意甄别。本期编译得到北京海纳丝路信息科技研究院的赞助，谨致谢忱。
编译：张彤彤
校对：尉锦菠
审校：陈亚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