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0—31日，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在中国举行。会议取得了一系列重要成果，尝试为解决阿富汗问题提供新的解决方案。2021年9月8日、10月27日已召开过两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此次会议是一年时间内举行的第三次会议。首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由巴基斯坦主办，中国、巴基斯坦、伊朗、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塔吉克斯坦6国外长或副外长参与，讨论了美国撤军后如何应对阿富汗局势演变，敦促阿富汗和平和解进程平稳落地，支持与援助阿富汗发展社会建设与经济发展等议题。第二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由伊朗主办，除了6个邻国外，俄罗斯也参加了会议。在阿富汗局势发生根本性变化背景下，旨在关切阿富汗不断恶化的经济状况及人道主义形势，强调各邻国有责任向阿富汗提供人道主义援助与关怀，关注阿富汗对于组建温和、包容性政府等承诺的实现。两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后，参会国均发表了联合声明，两次声明都强调尊重阿富汗人民自己的选择，尊重“阿人主导、阿人所有”的政治和解进程；各邻国将致力于承担阿富汗重建的责任，包括提供经济援助、卫生医疗援助、物资运输援助等；关注阿富汗难民、毒品、妇女儿童权利问题；敦促阿富汗与“基地”组织、“伊斯兰国”、“东伊运”等恐怖组织划清界限，使阿富汗不再成为恐怖主义的滋生地。2022年1月以来，阿富汗局势发生了新变化，阿富汗面临的人道主义危机更加严重，与此同时，阿富汗海外资金依旧处于冻结状态，并遭到美国的趁火打劫，这对于阿富汗人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在上述背景下举行第三次邻国外长会，既是既定的日程安排，也是为了更好应对当前局势的必要之举。除6个邻国及俄罗斯等国的代表参加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外，还由王毅外长主持了“阿富汗邻国+阿富汗”外长对话，首次邀请阿富汗临时政府代理外长穆塔基参会，中国阿富汗事务特使岳晓勇主持召开了阿富汗问题“中美俄+”磋商机制会议。正式会议前，中阿巴三国外长/临时政府代理外长还举行了非正式会晤。可以说，此次会议将对阿富汗前景以及各国协调对阿富汗问题态度起到关键作用。阿富汗邻国外长会不仅对阿富汗和平重建进程有着重要作用，也是各国及时调整、沟通立场的稳定对话平台。阿富汗临时政府于2021年9月完成组阁，将民族和平和解、国家稳定重建进程提上日程，塔利班承诺要建立一个温和稳健的政府，实行宽泛包容的内政外交政策。可以说，半年多来，阿富汗塔利班的表现基本符合预期，即在上次执政的基础上进行了调整，但是还有很多地方与国际社会的预期有较大差距，如进行了很多自我重新定义，典型体现在阿富汗塔利班理解的包容性政府、女性权利等，和国际社会的认知不一致。未来一段时间阿富汗塔利班内部统治大体稳定，但经济形势很难在短期内快速改善。如果内部矛盾爆发或经济危机和人道主义危机持续下去，脆弱的和平将很难维持，很可能会重新陷入长期动乱之中，从而对全球形成多重冲击。
在以上背景下，各国有责任就敦促塔利班切实履行承诺展开协商对话。阿富汗邻国外长会为阿富汗各邻国如何应对挑战提供了一个高效、平等、公正、多元、务实的对话机制和平台，对于阿富汗和平重建进程至关重要。
其一，目前阿富汗正深陷严重的人道主义困境，特别是出现了广泛的饥荒与民生危机，这需要各国就支持和援助阿富汗人民达成共识，帮助阿富汗度过危机期，实现国家重建。其二，国际社会一直在期盼和敦促阿富汗塔利班实行宽泛温和的对内政策，尤其是保障各少数民族、妇女、儿童的基本权利，允许女童正常上学、妇女自由就业和出行。邻国们利用外长会这一窗口，向阿富汗塔利班喊话并对其进行引导和监督，有助于促使其真正改善民生，尊重民众权利。其三，自美国撤军、阿富汗塔利班执政后，大量的阿富汗难民开始越过边境线，向阿富汗邻国寻求避难，这就需要各邻国，尤其是需要巴基斯坦与伊朗协调立场，对境内的阿富汗难民妥善安置，有序引导难民回国参与重建。其四，反恐合作也是邻国高度关切的议题，特别是“基地”组织、“伊斯兰国”、“东伊运”、“巴基斯坦塔利班”等恐怖组织近期的活动引起了邻国的重视。因此，各国敦促阿富汗与一切恐怖主义势力划清界限，帮助阿富汗提升反恐能力，使其有意愿也有能力积极投身反恐工作。邻国外长会致力于加强邻国间达成反恐共识，建立反恐统一战线，维护区域安全与稳定。其五，邻国外长会议程中多次重申强化打击国际毒品贸易。阿富汗是重要的国际毒品原产地，鸦片种植为恐怖主义和极端主义势力提供了大量资金。邻国进一步合力打击毒品种植、生产、贩运等，不仅有助于维护地区稳定，也为全球毒品问题及衍生问题的解决作出了贡献。其六，阿富汗在遭受第四轮新冠肺炎疫情的同时，还面临结核病、霍乱、百日咳等传染病，需要国际社会提供基础医疗设施、医疗器械以及疫苗等。各邻国进一步协同合作，有助于改善阿富汗健康卫生条件，提升其疫情防控能力。其七，邻国外长会推动了“一带一路”与其他地区发展倡议和交通走廊计划等的对接，有助于加强各国互联互通，帮助阿富汗尽快融入区域共建项目和区域经济贸易体系，将阿富汗地缘优势转化为经济发展优势。总之，邻国外长会已成为协商解决阿富汗难题的重要窗口和平台，对于阿富汗国家稳定发展、中南亚地区经济长期向好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
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与前两次外长会相比发生了诸多方面的变化。
首先，在参会人员方面，首次邀请了阿富汗临时政府代表出席“阿富汗邻国外长会+阿富汗”会议。当事方的参加能够提高阿富汗国内的人道主义援助项目的实施效率，增强行动的实际意义，有效减少成本，也有助于更好地保障援助人员和物资的安全。自阿富汗塔利班执政以来，国际组织所提供的人道主义援助大多绕过阿富汗临时政府，使得援助成本大幅提高，效率不升反降，而且相关人员和物资都面临着较大安全风险，很难将援助落实到真正需要它们的阿富汗民众手中。此次阿富汗临时政府代表出席会议，将会有助于改善、解决上述问题，也能使邻国及国际社会真正地、直观地聆听“阿富汗声音”，了解“阿富汗需求”。其次，邀请印度尼西亚和卡塔尔出席会议。两国曾在阿富汗内部和解进程中发挥重要作用。卡塔尔是阿富汗和谈的主要、长期参与者，允许和支持阿富汗塔利班在多哈设立政治办事处，这为阿富汗塔利班与美国的谈判和最终签署所谓的“和平协议”提供了平台，目前美国的对阿富汗事务都是由美驻卡塔尔大使馆在代管。印尼一直在参与阿富汗内部和解事务，曾主持召开了多次涉阿富汗问题的伊斯兰学者会议，印尼的很多宗教学者、领袖都对阿富汗内部和解作出过贡献，接收了部分阿富汗难民并长期向阿富汗提供援助。邀请熟知阿富汗内部政治、宗教情况的两个国家列席，既有助于邻国们增强对阿富汗及阿富汗塔利班的了解，及时调整对阿政策，也使得会议更加多元和透明。再次，此次邻国外长会不仅发布了《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联合声明》（以下简称《联合声明》），七国外长还通过了《阿富汗邻国关于支持阿富汗经济重建及务实合作的屯溪倡议》（以下简称《屯溪倡议》），该倡议旨在帮助战后阿富汗全方位重建，涵盖人道主义援助、互联互通、金融经贸、农业互惠、能源合作及能力建设等六个主要领域。各邻国承诺将在此六个领域发挥各自优势，贡献智慧力量。避免阿富汗发生人道主义灾难，实现阿富汗可持续发展，为阿富汗营造自由便利的经贸环境，增强粮食生产储备能力，提高基础设施条件以及促进阿富汗人力资源开发。《屯溪倡议》表明，邻国在平等自愿共识基础上，既为阿富汗重建提供长期的实质性支持，又为阿富汗人民应对人道主义危机提供及时援助，同时也体现了邻国共谋繁荣、和平共处的区域协作友好精神。邻国都将阿富汗和平重建视作区域稳定的关键环节，表达了各邻国对阿富汗问题的高度重视与采取务实行动的真切意愿。最后，阿富汗邻国外长会期间，召开了阿富汗问题“中美俄+”磋商机制会议，由中国、美国、俄罗斯、巴基斯坦四国阿富汗问题特使参会，特别代表列席会议。“三驾马车+”会议与阿富汗邻国外长会形成了积极互动。除了对《联合声明》与《屯溪倡议》两个文件的积极回应外，中美俄各方重申了共同的关切，并就提供人道主义援助等问题进一步统一了立场。中美俄将继续向阿富汗提供支持和援助，形成由大国表率、联合国主导、邻国牵头、多方参与的综合援助机制，凝聚成援助合力。会议期间，各方还呼吁美国在阿富汗和平重建进程中承担主要责任，要求美国适当放松金融、资金流动方面制裁，尤其是解冻阿富汗中央银行资金，将阿富汗人民的资产足额归还并用于阿富汗人民。中美俄的会晤对助推俄乌危机的解决也能起到一定积极作用。俄乌危机后美俄关系急剧倒退，在一定程度上致使俄乌危机更加复杂化。此次对话磋商释放出大国合作的积极信号，可以说为美俄关系打开了新窗口。总之，第三次阿富汗邻国外长会推动了邻国及大国，在阿富汗和平重建等问题达成更多共识，向阿富汗人民提供更多应急和长期性的支持，增进了邻国与阿富汗的相互了解，向国际社会传达了邻国在阿富汗问题上的共同声音，提出了邻国方案。（作者单位：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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