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献来源】https://oxussociety.org/wp-content/uploads/2020/12/introducing-the-central-asia-migration-tracker-2.pdf，2025年4月25日
一、前言
目前，中亚地区人口呈现高速增长的趋势，并且该地区内约有一半人在30岁以下，然而由于就业机会的匮乏、教育体系的不完善、就业市场中裙带关系的盛行以及资本外逃带来的经济冲击，导致许多中亚国家的年轻人为了就业选择移民，或提升技能以适应就业市场的需求。
俄罗斯仍然是中亚国家移民的首要目的地，尤其受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民众青睐，这两国高度依赖外国汇款。数据显示，2016-2019年间，在俄移民局登记的中亚移民从667.95万人激增至950.42万人，增幅达42%。苏联历史渊源、相邻的地理位置、俄罗斯劳动力需求旺盛，以及中亚人对俄语的熟练度和对俄罗斯文化的认同感，共同推动俄罗斯在中亚影响力不断攀升。此外，俄罗斯还为前苏联各加盟共和国的高技能人才（如医生和工程师）简化入籍程序，这也进一步增强了其吸引力——从2016年到2019年，获得俄罗斯国籍的中亚人数量从9.42万人增至12.53万人。
尽管俄罗斯的中亚移民远超其他亚欧国家，但这些亚欧国家同样是中亚移民的热门选择。2016—2019年，获得欧盟工作、学习或居留许可的中亚公民数量增长14%；同期，迁往韩国的中亚人数量（主要是哈萨克人和乌兹别克人）从1.08万人飙升至2.07万人，增幅高达92%。此外，土耳其、海湾国家和中国，虽未被纳入报告，但也接纳了大量中亚移民。
从中长期看，中亚移民潮带来的的影响弊大于利。社会层面，移民导致人才外流严重，特别是在哈萨克斯坦，众多有才华和职业资质的民众长期滞留国外，极大削弱了其国家社会凝聚力；经济层面，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因移民更易遭受外部冲击，同时也降低了政府发展经济的积极性；政治层面，移民在一定程度上成为“减压阀”，缓解了因失业引发的对政府及社会的不满。
二、研究方法
本报告的数据源自奥克萨斯中亚事务协会（The Oxus Society for Central Asian Affairs）发起的“中亚移民追踪系统”（Central Asian Migration Tracker，CAMT）。该项目聚焦于以工作、学习和永久居留为目的的长期移民，并将“长期移民”定义为离开中亚后居住在外国六个月及以上的人群，短期就业、学习交流项目以及旅游等短期活动未纳入观察范围。
CAMT聚焦2016~2019年期间的中亚移民情况。但受数据可得性限制，目前研究范围仅覆盖美国、加拿大、欧盟、韩国和日本等能够该时段内工作、学习及定居的详细数据的国家和地区。而中国和土耳其等已知有大量中亚移民群体的国家，因缺乏足够的数据支持，暂未纳入系统分析。
项目团队综合考虑了签证申请、获批以及实际出行三个维度的移民数据，最终项目团队将“已获签证的数据”作为分析移民意图的主要指标——该数据因官方发布的权威性和完整性被优先采用。然而，只关注官方发布的签证数据，导致CAMT无法覆盖留学生兼职、签证逾期滞留等非正规移民行为的分析。
三、哈萨克斯坦
哈萨克斯坦是中亚地区人均GDP最高的国家，然而2016-2019年期间该国人口仍处于净外流的状态。受过高等教育的15岁以上人群的流出趋势呈现负增长，且2016~2019年期间下降了38%。2019年，约91%的哈萨克移民选择独联体国家为其最终目的地，这其中的97%选择迁往俄罗斯。
工作和居留签证是哈萨克人最常被目的国签发的两种签证类型。经济不稳定、本国货币疲软、社会保障不足、腐败现象横行等因素是人们决定移民的主要原因。同时，哈萨克斯坦对国际教育和鼓励年轻人拥有海外经历的政策也促使该国年轻人倾向于到国外寻找机会。由于哈国与俄罗斯在经济、文化和历史上的联系较为紧密，俄罗斯已成为哈萨克人工作、学习和定居移民的首选地。
尽管哈萨克斯坦处于人口净流出状态（指一个特定的地区或国家，在一定时间内，迁出人口数量大于迁入人口数量，最终导致该地区人口总量减少），但其邻国的劳动力移民反而倾向迁往哈国。这要归功于哈萨克斯坦实施的“回归者（Oralman）计划”，该计划旨在从中国和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吸引哈萨克族人返回哈萨克斯坦。从1991年至2020年，该计划共吸引了约105.73万名他国哈萨克族人返回哈萨克斯坦。
（一）劳动力移民
由于油价波动和经济危机，与其他中亚国家相比，为了就业而选择移民的哈萨克斯坦人在过去5年中翻了一倍。根据2018年的数据，哈萨克斯坦的劳动力移民倾向于出国寻找高技能工作，而这些移民通常都具备专业技能资质。2018年上半年，1.3万名的15岁以上的哈萨克人选择出国并永久定居，其中40%拥有高等教育学位，32%都接受过中等专业。
自2014年哈韩两国政府建立30天免签制度以来，韩国逐渐成为哈萨克斯坦劳动力移民的新晋热门目的国。据韩国外交通商部的数据显示，2019年，韩国境内有合法居留的1.9万名哈萨克斯坦公民（包括游客），而非法居留者则有1.2万人。由于大量持有短期签证的哈萨克斯坦人在韩国逾期滞留，韩国政府加大了入境审核力度，2019年拒绝了5000名哈萨克斯坦人的入境申请。
（二）教育移民
哈萨克斯坦政府积极鼓励年轻人拥有一段国际教育经历。自2010年加入博洛尼亚进程（Bologna Process，一项旨在促进欧洲各国在高等教育领域开展政府间合作的机制）以来，哈萨克斯坦的高等教育机构推行了许多新学术交流项目。此外，哈教育部资助的博拉沙克奖学金（Bolashak Scholarship）自1993年设立以来，已经赞助了大约1.1万名学生，资助其在全球排名最高的大学接受本科和研究生教育。
根据国际移民组织（IOM）对目前仍在海外的中亚青年的调查数据显示，约62%的中亚青年基于教育考量而选择移民。2019年，约9%的哈萨克斯坦学生都曾有海外学习经历，其中最受欢迎的留学目的地是俄罗斯和中国（占2016年哈萨克斯坦所有留学生总数的83%）。
（三）定居移民
在其他国家永久居留的73%哈萨克斯坦移民是俄罗斯族裔，这是苏联解体后形成的一种自然移民趋势。2019年，俄罗斯对移民政策进行了修改，允许满足资格要求哈萨克斯坦公民无需事先获得临时居留许可，即可获得永久居留签证。若要符合这项政策要求必须满足以下条件：苏联时期在俄罗斯领土出生的外国公民、俄罗斯联邦公民的子女、母语为俄语的人、高技能专家等。
四、吉尔吉斯斯坦
吉尔吉斯斯坦的青年群体移民数量增加的主要驱动力包括贫困、社会保障缺失、教育机会匮乏及长期失业问题。吉尔吉斯斯坦国家统计委员会数据显示，2019年，约20.1%的人口仍生活在贫困线以下，这一现象在贫困集中的农村地区尤为显著。吉国政府将劳动力外流视为“过剩人口”的自然疏解，认为无力保障这一群体的需求，这种管理理念加剧了移民群体的社会保障缺失。值得注意的是，赴俄劳动力移民中女性比例持续上升，显示尽管社会对女性移民存在传统限制，年轻人已将移民视作改善生活水平的重要途径。经济层面，劳动力汇款构成国家重要支柱——2019年劳动力移民的汇款收入已占吉尔吉斯斯坦GDP的28%，每名劳动力移民年均汇款达3000美元。
（一）劳动力移民
吉尔吉斯斯坦的失业率目前徘徊在6%左右，因此对于年轻的失业人群来说，去往他国工作是获得收入的最可行方案。2015年，吉尔吉斯斯坦加入欧亚经济联盟（EEU）后，可以在俄罗斯停留长达30天，且无需临时工作许可。随后，去往俄罗斯的吉尔吉斯斯坦的劳动移民公从2016年的36.19万人增长到2019年的45.37万人。然而2018年吉尔吉斯斯坦在俄罗斯的劳动力移民数量达到了历史最低点，这可能归因于俄罗斯的经济形势下行，以及哈萨克斯坦逐渐成为劳动力移民的新选项这两点。
（二）教育移民
总体而言，在本报告所述期间，吉尔吉斯斯坦公民获得的教育签证几乎翻了一倍，这表明：海外留学替代本国教育，成为了愈受欢迎的选项。此外，因俄罗斯的地理位置以及与吉国共通的文化和语言，仍是吉国教育移民的首选目的地，在本报告所述期间，90%以上的俄罗斯留学签证都发放给了吉国学生。
在欧盟国家中，德国、捷克、法国和匈牙利向吉尔吉斯斯坦公民发放的长期学习许可数量最多。尽管美国和韩国在报告所述期间发放给吉尔吉斯斯坦公民的签证数量翻了一倍，加拿大发放的签证数量增加了两倍，但与欧盟相比，这三个国家在吉国教育移民中的受欢迎程度仍远远落后。
（三）定居移民
根据吉尔吉斯斯坦和俄罗斯之间的一项协议，新简化程序允许拥有永久居留许可的吉尔吉斯斯坦公民在三个月内获得俄罗斯国籍。两国之间虽尚未达成关于“双重国籍”的正式协议，但吉尔吉斯斯坦较为模糊的国籍法允许人们在不放弃吉尔吉斯斯坦国籍的情况下获得俄罗斯护照。此外，早在2017年两国政府就曾计划将“双重国籍制度”纳入其法律框架，但该计划至今仍未付诸实施。
在本报告所述期间，俄罗斯和欧盟为吉国公民发放的永久居留许可占吉国获批签证总数的95%以上。相比之下，美国和加拿大的长期居留对吉尔吉斯斯坦公民的吸引要小。
五、塔吉克斯坦
过去20年，塔吉克斯坦的平均人口增长率为2.1%，近一半人口年龄在25岁以下，使该国成为欧亚大陆最年轻、人口增长率最快的国家之一。2020年塔吉克斯坦有超过十分之一的劳动力处于失业状态，其中15至24岁青年群体的失业率更是超过20%。超过一半的劳动力未完成中学教育，就业前景较差。此外，超过四分之一的塔吉克斯坦人口生活在贫困之中。
为了寻求更好的就业和教育机会，越来越多的塔吉克斯坦人将目光投向海外。苏联解体后，塔吉克斯坦迅速成为主要的劳动力输出国，人口净迁移率持续为负。塔吉克斯坦政府无力且无意改善国家的经济与教育体系，因此鼓励劳动力外流，选择依靠侨汇支撑国内经济。同时，由于塔吉克斯坦政府未能建立促进移民归国及融入国内经济的机制，劳动力移民呈现出明显的季节性流动。
（一）劳动力移民
塔吉克斯坦的劳动力外流代了国内制造业和服务业在经济中的地位，使其成为全球对移民汇款依赖度最高的国家之一。2019年，塔吉克斯坦约三分之一的GDP来自劳动力移民，其中80%的汇款用于购买食品、药品等基本生活必需品。
过去二十年间，塔吉克斯坦对外劳务输出数量稳步增长。2016年，共有83.79万名塔吉克斯坦公民获得海外工作签证；2019年增至11.8万人。俄罗斯吸引了99%的塔吉克斯坦海外务工人员，依然是塔吉克人的主要流向地。在俄罗斯工作的塔吉克斯坦人的真实人数难以准确统计，部分估计数据显示约为130万，其中40%属于非法移民，因此未被官方数据涵盖。
（二）教育移民
后苏联时代，具有教师资格的教育工作者大量涌入俄罗斯。财政赤字、地方腐败，以及用塔吉克语替代俄语作为主要教学语言等原因，严重阻碍了塔吉克斯坦教育体系的发展。目前，塔吉克斯坦老一辈人的教育水平高于青年人，这一趋势在传统经济发展路径中并不常见。在本报告所述时间范围内，赴国外寻求更好教育资源的塔吉克斯坦人几乎翻倍，这其中的绝大多数最终前往俄罗斯（2016年为2.5万人，2019年增至4.5万人）。
英语识字率低、英语教学水平不足（塔吉克斯坦在全球英语水平指数中排名最底），以及西方教育成本高昂等因素限制了塔吉克斯坦公民赴西方国家留学。尽管在2016年至2019年期间，持有欧盟和美国学生签证的塔吉克斯坦人数量有所增加，但仍远低于在俄罗斯求学的人数。
（三）定居移民
俄罗斯的“同胞安置计划”成为塔吉克斯坦民众离境的热门选择。该项目不仅要求申请者具备高技能、高要求的职业资格外，还需精通俄语。得益于简化的公民身份认定流程，以及塔俄之间双重国籍协议，该计划极具吸引力。此外，在俄罗斯生活、工作和纳税至少五年即可移民的政策，同样广受欢迎。数据显示，持有俄罗斯居留证的塔吉克斯坦公民人数，从2016年的5.1万人攀升至2019年的7.6万人；同期，超过13.2万名塔吉克人获得了俄罗斯公民身份。
六、土库曼斯坦
与其他中亚国家一样，自苏联解体以来，土库曼斯坦的净移民率（指在一定时期内，一个地区或国家的移民流入总数减去移民流出总数后，与该地区或国家平均人口数的比值）始终为负。然而，受限于该国较低的透明度、缺失的独立媒体以及信息流通不畅，本研究难以准确掌握土库曼斯坦的移民动态。官方统计数据显示该国人口为540万，但据国家统计委员会收集的机密信息估计，2008年至2018年间，超180万人永久离开了土库曼斯坦，这一数字深刻揭示了该国面临的严峻局面。
随着大量的土库曼人试图离境以改善生活，土库曼斯坦政府采取多种手段遏制可能引发动荡的人口外流。直到2004年前后，土政府实施非正式的出境签证与旅行禁令，民众离境需获得官方许可。尽管此后土政府否认这一制度存在，但内部消息表明，土政府正试图重新收紧离境限制。2018年有报道指出，所有40岁以下公民被禁止出国。即便持有签证，许多人仍被告知无法登机。阿什哈巴德国际机场外，被禁止出境的人群每日聚集想要去追问原因，这一情景已成为常态。
（一）劳动力移民
尽管缺乏相关官方数据支撑，但据2014年的相关估算，在土耳其居住的土库曼斯坦公民已超50万，其中不少人在免签一个月期限届满后，选择非法滞留并寻找工作机会。土库曼斯坦的求职者大量涌入土耳其，布尔萨市的外籍劳动力市场几乎都是土库曼斯坦人，形成独特的就业聚集现象。面对这一情况，土库曼斯坦政府竭力阻拦劳动力流向土耳其，数据显示，约90%经陆路或空路前往伊斯坦布尔的土库曼斯坦人在边境处被拦截。
在土库曼斯坦劳动力移民目的地中，俄罗斯仅次于土耳其位居第二。与土耳其对土库曼斯坦公民的宽松入境政策不同，俄罗斯要求必须持签证方可入境。苏联解体后，大量俄罗斯人离开土库曼斯坦，俄语在该国的地位随之下降。1993年，该国将文字体系从西里尔字母改为拉丁字母，并在随后十五年里逐步缩减教育体系中的俄语教学比重。严格的签证限制与文化纽带的松动，这两大原因共同导致俄罗斯未能超越土耳其，成为土库曼斯坦公民移民的首要选择。
（二）教育移民
同中亚其他国家一样，土库曼斯坦人口结构偏年轻化，约46%的人口年龄在24岁以下。然而，国内高等教育机构难以匹配这一人口结构的教育需求——2014年，仅7%的应届高中毕业生（约10万人）获得高校录取资格。尽管国内教育资源供给不足，2004年至2014年，土政府仍拒绝承认外国文凭，认为限制公民出国留学，这导致2009年在国外留学的土库曼公民仅有约2700名。政策松动后，赴外留学人数显著增长，仅2019年在俄罗斯留学的土库曼公民就超过了4.9万人。
过去五年间，土库曼斯坦政府多次出台限制教育移民的政策。2015年，政府规定未服兵役的年轻人不得出国留学。2019年，政府进一步收紧学历认证标准，只承认部分外国大学的学历。入选认可名单的包括俄罗斯、印度和中国的数十所院校，哈萨克斯坦仅有两所在列，西欧、美国和加拿大的大学则全部被排除在外。
七、乌兹别克斯坦
乌兹别克斯坦是中亚人口第一大国（约3000万），自2016年总统米尔济约耶夫推行了一系列开放改革以来，在降低贸易关税、放宽签证要求以及减少强迫劳动等领域取得显著进展。其中，将国际移民纳入改革议程的核心，对这个自独立以来长期回避移民议题的国家而言是重要突破 。政府同步采取了多项务实举措：废除出国旅行许可制度，授权就业部门下属的对外劳工移民局统筹管理，设立专项基金以保障海外劳工权益，并为临时劳务迁移提供机票补贴。
（一）劳动力移民
世界银行2019年的研究报告指出，国内劳动力市场疲软是乌兹别克斯坦人口外流的主要原因，具体表现为生活满意度低、工作不稳定和失业压力。叠加严格的户籍制度和高昂的城市住房成本，国内劳动力流动受限，过剩劳动力被迫转向国外。
俄罗斯仍是最主要目的地，且吸引力持续增强——获得俄罗斯工作签证的乌兹别克斯坦公民从2016年的140万增至2019年的210万。乌兹别克斯坦经济对劳动力移民汇款高度依赖，相关汇款收入常年占GDP的10%以上，仅2016年便从俄罗斯汇回27亿美元。数据显示，如果没有汇款支持，其国内贫困率将从9.6%上升至16.8%。对俄罗斯而言，乌兹别克劳工同样不可或缺：2016年发放的所工作许可中，45%归属乌兹别克斯坦公民，成为俄劳动力市场的重要支柱。
乌兹别克斯坦和俄罗斯的官僚体系中的一些障碍使许多乌兹别克斯坦工人在缺乏实质性法律保护的情况下非法居留俄罗斯，使他们容易受到执法机构的压制和不安全劳动条件的侵害。鉴于这些障碍，越来越多的乌兹别克斯坦人开始在其他国家和地区寻找就业机会，尤其是欧盟和韩国。自2004年起，韩国通过与乌兹别克斯坦签署双边劳工协议，开放劳动力市场，并允许具有韩国血统的外国公民在韩生活和工作。
（二）教育移民
尽管大多数离开乌兹别克斯坦的公民从事低技能劳工工作，但仍有数千名乌兹别克人在国外接受高等教育。虽然俄罗斯仍是乌兹别克斯坦学生的主要留学目的地，未在下表中列出的其他中亚国家也是其重要的接收国。仅在奇姆肯特，就有大约1,5万名乌兹别克学生。由于国内大学教室过于拥挤，选择在国外寻求教育机会。
出于对“人才外流”的担忧，乌兹别克斯坦政府希望部分高技能劳动者能够回国，助力经济发展。为此，政府成立了El Yurt Umidi基金会，旨在资助海外专家培训，并与海外乌兹别克人开展对话。尽管在这一过程中，一些知名乌兹别克人回国担任了高级政府职位，仍有大量受过良好教育的乌兹别克人不愿返回，这种现象的原因包括腐败、官僚系统低效、经济和政治改革不足以及生活水平较低等问题。
（三）定居移民
2016年至2019年，乌兹别克斯坦公民从本研究选定的目的地国家共获得了27.7万份居留签证。与其他中亚国家类似，大多数人移民至俄罗斯。然而，在此期间，乌兹别克斯坦人在俄罗斯获得的居留签证数量从2016年的6.1万份下降至2019年的4.6万份。不过，这一数字可能会再次上升，因为俄罗斯于2019年放宽了移民政策，允许乌兹别克斯坦公民无需临时居留许可即可直接获得永久居留资格。在过去四年中，近9万名乌兹别克斯坦人获得了俄罗斯公民身份。
欧盟、韩国和美国也是其他受乌兹别克斯坦人青睐的永久居留地，但通往这些国家的道路更加艰难。绿卡抽签被许多乌兹别克斯坦家庭视为一张“彩票”。事实上，乌兹别克斯坦在中亚国家中绿卡抽签参赛人数遥遥领先——仅2019年，就有87.69万名乌兹别克斯坦人参与抽签，而哈萨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的参与人数分别仅为2.7万人和2.8万人。然而，特朗普政府的移民政策使乌兹别克斯坦公民的申请程序更加困难，签证发放比例从2016年的55.3%下降至2019年的23.61%。
八、展望
中亚国家普遍缺乏满足公民所需的资金、执政能力和改革意愿。新冠疫情过后，该地区的社会和经济形势进一步严峻。一旦旅行限制取消，中亚地区的移民，尤其是前往俄罗斯的移民人数可能会激增。俄罗斯在2020年一直在努力应对移民劳动力短缺问题。
对于塔吉克斯坦而言，加入由俄罗斯主导的欧亚经济联盟的可能性似乎正在上升。特别是如果乌兹别克斯坦也选择加入，这将通过减少塔吉克斯坦移民面临的官僚障碍、提高工资水平，进一步刺激劳动力流动。移民人数的增加将使中亚国家在经济上更加依赖侨汇收入，进而更容易受到外部冲击的影响，同时也会加剧该地区对俄罗斯的政治依赖。
长期来看，中亚移民对本国的影响更多是消极而非积极的。在社会层面，移民带来了人才外流。尤其是在哈萨克斯坦，最有才华和能力的中亚人永久定居国外，这一现象削弱了该国原有的社会结构。例如，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的离婚率上升，许多孩子多年无法与父亲团聚。在经济层面，移民使该地区（特别是塔吉克斯坦、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三国）更显著地受到外部冲击的影响，并阻碍本国经济发展。
从政治角度看，移民充当了一种“减压阀”，防止失业引发的对社会和政治不满积聚。然而，土库曼斯坦的情况有所不同，政府对土库曼移民最近在国外发起的抗议活动感到不满，可能选择通过进一步收紧移民政策来压制政治异见。由于现政权的不可预测性、非官方行动自由限制以及批准的目的地和大学名单的不断变化，预测土库曼斯坦移民的未来变得异常困难。移民的长期影响也许会形成恶性循环，土库曼斯坦政府无法满足公民在就业和教育方面的需求，进而继续失去建立满足公民需求所需机构能力的人口。
为了缓解移民的负面影响，中亚各国政府应重点推动移民改革。在短期内，政府应考虑协商延长签证期限，或为从目的国返回中亚的移民提供安全的旅行路线。从长远来看，中亚各国政府将会一些措施来缓解移民的负面影响，包括创造激励机制、引导移民汇款流向支持私营企业、创造就业机会，并加强对人力资本的投资。政府还应通过提供培训和技能提升机会，帮助返乡移民适应当地的就业市场，这些技能对于帮助他们就业并重新融入当地经济至关重要。
编译者简介
刘柯岐，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4级硕士研究生。
赵原，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4级硕士研究生。
校对者简介
廖雨倩，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3级硕士研究生
陈贤钧，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4级硕士研究生。
兰州大学中亚及周边动态编译团队
兰州大学中亚及周边动态编译团队，依托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研究生科研创新项目，聚焦区域与国别时政动态和学术前沿，通过编译、分析与传播，促进人才培养，强化学科交叉，推动中亚及周边区域国别学的深度发展。本文编译仅供学术参考，文中观点不代表发布机构和平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