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寒编译
【文献来源】Charles J. Sullivan,“Battle at the Border: AnAnalysis of the 2021 Kyrgyzstan-Tajikistan Conflict”,Asian Affairs, Vol.52, No.3, 2021, pp.529-535.
政治暴力事件在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相当普遍。自2005年以来，吉尔吉斯斯坦的三位国家元首阿斯卡尔·阿卡耶夫（Askar Akaev）（1995-2005）、库尔曼别克·巴基耶夫（Kurmanbek Bakiev）（2005-2010）和索隆拜·热恩别科夫（Sooranbai Jeenbekov）（2017-2020）在政变中被推翻，阿卡耶夫和巴基耶夫目前在流亡中，阿尔马兹别克·阿坦巴耶夫（Almazbek Atambaev）正在服长期监禁。塔吉克斯坦在20世纪90年代经历了一场毁灭性的内战，政府精英们继续把目标对准前反政府领导人，他们曾作为和平的先决条件而被欢迎进入政治体系。由此看来，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都是相当“脆弱”的国家，这使得他们的公民很容易遭受政治暴力。在2021年4月下旬，吉塔两国经历了一个持续近三天的特殊事件：两国军队在有争议的边界沿线发生了冲突。双方都遭受了损失，数十座建筑物被损坏，重建工作需要时间和大量资金。这就对我们提出一个严峻议题：这样的事情怎么会发生，而且可能再次发生？
本文分析了2021年4月29日至5月1日的吉尔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冲突。虽然吉尔吉斯斯坦总统萨德尔·扎帕罗夫（Sadyr Japarov）和塔吉克斯坦总统埃莫马利·拉赫蒙（Emomali Rahmon）希望边境地区的局势保持和平，但对任何一位领导人来说，让步都不是可行的选择。这让俄罗斯处于一个艰难的角色，即如何在不过度介入的情况下确保局势平静。
一、致命的争端
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之间的大部分边界从未正式划定。自苏联解体以来，这一问题一直存在，彼时任何边界划界都是象征性的。然而，中亚国家的独立使这些问题逐渐突出，尽管长期进行谈判，但许多问题仍未得到彻底解决。肥沃的土地、墓地的使用权，以及该地区长期的家族关系，都阻碍了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之间解决边界争端的努力。边界上的一些主权飞地使问题进一步复杂化，这些飞地也是苏联早期划界的遗迹。以塔吉克斯坦和吉尔吉斯斯坦为例，在吉尔吉斯斯坦边界上有两个塔吉克斯坦飞地，分别是沃鲁赫（Vorukh）和卡伊拉格奇（Kayragach）。
诸如此类的僵局使得双方谈判举步维艰，导致了吉塔两国边境的社区之间持续不断的低水平冲突。根据记录，2004年至2015年期间发生了70多起冲突。这些冲突包括在被剥夺的领土上种植杏树、封锁道路和中断灌溉渠道的事件。然而，这些小规模冲突通常范围有限，尽管在某些情况下军队也在现场，但大部分是以农具为武器。
然而，最近的冲突以规模不同的暴力结束。2021年4月29日，当塔吉克斯坦人试图在有争议的地区安装一个监控取水站的摄像头时，吉塔两国边境两侧的居民开始互相投掷石块。随后事态迅速升级，“安全部队”在边境的多个地点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停火已经生效，但许多人已经死亡或受伤，一些建筑也被摧毁。双方都建立了一个“联合检查站……在吉尔吉斯斯坦的阿克赛村（Ak-Sai）和塔吉克斯坦的沃鲁克区（Vorukh）之间……以控制动荡地区的安全和安保”。然而，在这个时候解决边界问题的任何努力都可能会失败。
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都不愿意为2021年的边境冲突承担责任。在塔吉克斯坦，拉赫蒙试图保持对权力的控制，并最终启动总统继任，但新冠病毒对塔吉克斯坦的经济产生了负面影响，而美国从阿富汗撤军的预期也让这个贫穷国家的领导人有些紧张。在吉尔吉斯斯坦，扎帕罗夫专注于巩固权威，在混乱的局势中掌权，并在2020年推翻前任总统热恩别科夫的政变后赢得了仓促安排的总统选举。
拉赫蒙和扎帕罗夫都无力发动战争。然而，流血事件已经发生，两位领导人都明白，承认责任将引发猛烈的批评。在这个时候，两位领导人都必须谨慎谈论2021年的冲突或提出“边境之战”的解决方案，因为他们的话传播得很快，如果边境附近的当地居民再次开始相互投掷石块，他们都没有能力防止事情失控。
二、俄罗斯出手相救？
边界冲突是俄罗斯可能感到尴尬的一个原因。由于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是集体安全条约组织成员国，盟国之间的暴力冲突发出了一个信号，即俄罗斯领导着一个存在分歧的庞大集团。尽管俄罗斯愿意在双方之间进行斡旋，但它更希望这场冲突变得不为人知。
俄罗斯对2021年吉塔边界冲突的反应与其对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之间的第二次卡拉巴赫战争的反应大不相同。2020年底，俄罗斯促成了停火（亚美尼亚在停火中交出了纳戈尔诺—卡拉巴赫相当一部分有争议的领土），并在该地区部署了维和人员。如今，俄罗斯正与土耳其争夺在南高加索地区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影响力。相比之下，俄罗斯试图维护其在中亚的崇高地位，中国、美国、土耳其和欧盟都没有与俄罗斯在中亚争夺霸权（至少在目前）。此外，如果俄罗斯强行解决边界争端，其将面临吉尔吉斯斯坦和/或塔吉克斯坦疏远的风险。因此，由于俄罗斯没有兴趣将这一问题公之于众，而是更倾向于在幕后工作，以抑制未来的小规模冲突。
如上所述，近年来在吉塔两国边境发生了大量争端，然而，这一次数十人死亡，数千人从该地区撤离。尽管双方都承诺合作以进一步维持和平，但双方都没有承认错误。拉赫蒙对交易沃鲁克飞地没有表现出任何兴趣（他在敌对行动开始前几周访问了沃鲁克飞地，可能是为了表明他捍卫沃鲁克飞地的承诺），而扎帕罗夫（他公开宣称希望解决吉尔吉斯斯坦与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的边界争端）似乎态度坚定。总的来说，两位总统都不能冒看起来软弱的风险，导致他们之间的争斗不可避免。在地方层面上对资源的分歧，再加上主要政治人物对民族主义的呼吁，在未来可能会引发更多的边境战争。
三、给有抱负的领导者的建议
边境冲突的频率或强度上升，只会对更广泛的地区产生负面影响，使吉尔吉斯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失去关键的资源和资金。哈萨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等邻国（这两个国家都对争取外国投资非常感兴趣）也对防止吉塔两国之间的不和升级为常态性的国家间暴力冲突有切身利益。然而，不幸的是，事实证明边界争端在很大程度上是难以解决的（因此吉塔两国边界反复发生暴力事件的危险随时可能发生），而且很难理解决策计算，也很难准确评估像扎帕罗夫这样的新手的政治敏锐度。根据拉赫蒙在塔吉克斯坦内战中的胜利，以及目前近30年的长期统治，其显然是在为赢而战，为守而战。拉赫蒙是一个精明的领导人，他没有兴趣在其统治末期重新划分塔吉克斯坦的部分边界，因为这样做对他没有明显的好处。与此相反，其前任政府的迅速垮台为扎帕罗夫的上台铺平了道路。扎帕罗夫可以说是想以拉赫蒙的形象将自己塑造成一个强人，所以他可能会继续向塔吉克总统施压，推动边界划分问题。然而，扎帕罗夫需要明白，坚持不懈地逼迫边界划分问题可能会让他的对手胆战心惊，并让俄罗斯感到不安，尤其是在局势恶化的情况下，这些因素的结合将不利于他的统治。因此，新总统尽快调整方向是明智之举，即转向解决国家的内部问题，而不是试图与经验丰富的统治者解决看似无法解决的边界争端。
【编译者简介】
王子寒，兰州大学政治与国际关系学院2022级研究生。
【校对者简介】
董一兵，山西临汾人，兰州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2020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国际关系理论与中国外交，大外交智库研究员。本科就读于长治学院思想政治教学研究部，专业是思想政治教育，期间获得一次三等学业奖学金。硕士就读于天津师范大学政治与行政学院，所学专业为国际政治，在读期间连续三年获得学业奖学金。硕士研究生期间发表学术文章一篇。邮箱：dongyb20@lzu.edu.c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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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译：王子寒
校对：董一兵
审校：李益斌
